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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去西藏、新疆尋找自己?這是一種執念

發布時間:2023-03-27 10:17:15 | 來源:北京青年報 | 作者:佚名 | 責任編輯:蘇向東

主題:你要如何走自己的路?

——《蘇菲的世界·漫畫版》新書分享會

時間:2023年2月26日19:00-21:00

地點:中信書店·啟皓店

嘉賓:梁永安 復旦大學人文學者

李松蔚 心理學博士、心理咨詢師

主持:陳賽 資深媒體人

主辦:中信出版集團、中信書店

在喧鬧的現實中,我們習慣用不同的標簽來定義自己,但同時又因為擔心被同質化而陷入焦慮。我們該如何做自己,如何才能獲得幸福與快樂?

中信出版集團在2023年新春重磅推出《蘇菲的世界·漫畫版》,用全新的方式輕松閱讀二十世紀百部經典之一《蘇菲的世界》,以生動有趣的語言梳理西方哲學史,關涉自我、快樂、意義、自由、女性、消費、氣候等多元話題,讓你的思維和眼界更加開闊,可以更好地認清人生的方向。

哲學最大的意義是歸謬讓你反問

陳賽:哲學英文是philosophy,philo就是愛,philosophy就是“愛智”,“蘇菲”在西方是希臘語,它的英文就是wisdom,所以說哲學就是愛智慧。《蘇菲的世界》是很經典的哲學入門讀物,作者是挪威國寶級作家喬斯坦·賈德。1991年,它首次被引進中國。30年過去了,2023年春天中信集團推出《蘇菲的世界·漫畫版》,帶你用全新視覺化的體驗,輕松解讀這部經典作品。

書里面有一句話:“人只有窮盡了他全部的潛力,才能快樂。”其實這里的“快樂”,應該是幸福。如果轉換成亞里士多德自己的話,有一個希臘語,就是講人的發展。對于當下青年來說,這句話有什么樣的意義?

梁永安:從柏拉圖到亞里士多德有很大的思想轉換——柏拉圖的思想核心是演繹法,他認為世界的本質是理念,萬物都是表象、是影子,人的終生大事是要探求理念,按照理念的邏輯去生活;而亞里士多德的思維是歸納法的,是要從人生的經驗、實踐中歸納出更深刻的東西。按照亞里士多德的要求,人的一生是一個在你生命實踐里不斷發現的過程,沒有這個過程,你就沒有所謂真正的認識。

我覺得中國青年在目前這個轉型社會特別需要這種觀念,因為青年身上有四個區,第一個是舒適區。

當下青年人是從小特別被關注的一代,在中國經濟大發展的時候成長起來的。他們在成長過程中不斷有獲得感,不斷被呵護。以前“窮人孩子早當家”那種從小的分擔基本上沒有了。傳統社會,一個家庭就是一個學校,兄弟姐妹每個人各在其位承擔一定的角色,現在的青年人很少有這個情況。這樣成長起來會有一個大問題,就是把艱難放在后面去了。

實際上我們自己的學生,25歲研究生畢業,馬上就遇到各種事情。尤其是女生,各種焦慮疊加在一起,又是戀愛,又是婚姻,又是職場,原來沒有接觸的東西一下子都來了,重壓之下非常難走。所以從舒適區步入艱難區之后你要怎么認識?你的生命也要有一個斯多葛主義,就是你要有力量去承擔你必須承擔的。如果我們不回避,擁有像亞里士多德這樣的精神,擁有面向經驗的正面的力量,然后會達到柳暗花明,欣然看到一個發現區,發現了生命新境界。

青年人就是比堅持。堅持不是耗日子,而是不斷進行新體驗,體會生命里之前沒有感受到的。比如寫小說的過程需要你積累、尋找策略,尋找方式、語言風格等,堅持到五六年,你恍然發現自己什么都值得,突然發現生命多么好。前幾天看《愛情神話》,導演邵藝輝作為山西姑娘跑到上海堅持了六七年,一開始劇本都賣不出去,后來一下子就豁然了,因為社會在變化。寫的時候,你也在堅持和等待,因為七八年會成長一代人,社會需求發生變化,青年喜愛的內容會同步變化,個人的創作和時代的新精神一下子對上了。

但是我們很多人不是這樣,從舒適區走出來,發現很艱難,就不愿意出來,停在舒適區里面,給自己制造各種各樣讓自己停滯不前的理論,人最后就陷入到麻木區里面去了。現在有些貌似合理的麻木區理論,給自己提供各種解釋。

我們今天還是個實踐的時代,不同的哲學不給你提供絕對真理。這時候你會有一個自我發問。我覺得人身上有兩個基本要素,是人性里面最根本的要素——一個是哲學性,一個是文學性。我們從小是故事里面長大的,任何事情都是描繪的。同時我們又在哲學里面,哲學是我們避之不及的。為什么避之不及?如果按照哲學思考,你會對自己產生巨大的痛苦,你會覺得自己活得不對,這就是蘇格拉底精神。哲學最大的意義就是歸謬,你自己問三個層次就回答不了了,你會覺得自己活得特別差勁、沒有意義。

有一個學生,我說你怎么這么優秀,學習成績這么好,這么有奮斗精神。她說沒有,從小媽媽告訴我,女孩子將來社會發展空間沒有男孩子那么寬敞,再不努力以后就沒辦法。于是我從小開始就使勁,努力就變成習慣。但是要實現什么呢?說不出來。

所以哲學就讓你說不出來,就讓你反問。在文學身上要不停想象世界的無限可能。這兩個東西加起來,其實是批判精神。最主要的是自我批判,再加上文學的熱情,那種感受世界、想象世界、創造世界,我覺得這樣就特別好。就是亞里士多德的歸納、實踐的精神是很好的,非常重要。

用理性的同時,你要傾聽更大的聲音

李松蔚:我想唱一點亞里士多德的反調。亞里士多德說“要窮盡我們的潛力”,這么多年來,整個西方強調理性,包括強調人對于自我的約束和控制,這是非常突出的特點。但我也真實看到,有很多人包括我在內,我覺得我在人生前30年都有這個痛苦——我理性上知道什么是正確的、應該做的事情,但我就是不想做;或者說我努力讓自己做了一兩個小時以后就放棄了,比如說在中學的時候,我就是讀不進《蘇菲的世界》,雖然這本書很好。

我想說一點心理學的東西,可能跟亞里士多德不太一樣的觀點。亞里士多德把人的理性比喻成一個騎手,這個騎手在騎一匹馬,這個馬有自己的性子,非常倔,有很多原始的沖動。可是這個騎手通過訓練,他要使用力量去約束這匹馬走到正確的地方。但是現代心理學對這個比喻做了一個修正,就是象與騎象人。這時候我們面對的對象不是一匹馬,而是一頭大象。

人的大腦,在有一個最原始的腦之后,會發展出來比如說跟情緒和感性有關的部分,邊緣系統。這個邊緣系統是所有哺乳動物都會有的情緒腦。在這個之上,最近幾百萬年才發展了一個新的部分,叫做前額葉,這是理性腦,是我們用來判斷什么是正確的事、什么是應該做的事情,包括對我們的情緒進行控制。

其實前額葉的部分是很新的,但是力量很弱。理性的力量很弱。我們有很多這樣的實驗,讓小孩子吃棉花糖,告訴他說這個棉花糖很好吃,但是你不能吃。如果你不吃的話,你將來就會很有出息。這是真的。如果一個孩子很能控制自己的行為,他確實將來會變成一個很了不起的人。但是我們會發現如果他控制自己一個小時或兩個小時,接下來他做其他的事情就控制不住了。也就是說,那個理性是會被消耗的,消耗的速度比我們想象的要快。這就意味著如果我們只是想完全靠理性的力量去做正確的事情,其實我們很快就會精疲力盡。

象與騎象人的模型講的是,理性的部分和感性的部分要達到某種程度的和解,或者是協調。提這個模型的作者是喬納森·海特,是一個積極心理學家。她有一次在一個國家自然公園騎馬,在一個很陡的山地上,接下來有一個彎必須要轉,但是馬一直往前走。那一刻她非常緊張,她覺得我必須恰到好處地控制它的方向,這樣才能不掉下去。但是她第一次騎馬,她很擔心被馬帶到溝里去。結果她發現馬根本不需要你控制,馬自己會轉變方向。她就意識到,可能有時候我們想控制的太多了,但有些東西其實不需要那么多控制。我可以放下心來,去傾聽另外一個聲音或者意志是什么,我可能需要跟它有一些溝通。

就像騎象的人不可能靠著自己的力量掰這頭大象,他其實靠的是能夠感知到大象自己的意志。他們之間可能有他們的交流方式,是以合作的方式完成旅途。所以現代心理學講的,跟亞里士多德相比,我們也承認說要做正確的事,但不是單一說靠理性約束自己,把潛力發揮出來全部做這件事。因為這個力量也許沒有我們想的那么大。我們認為用理性的同時,你要傾聽更大的一些聲音。比如說也許從小父母都告訴你說,你應該學好數理化,但是你可能就是對文學特別感興趣。那時候你需要聽那個聲音的,而不是說一開始就默認,我很早獲得的法則就是一個絕對的法則。我們還是需要一邊有理性或者有規則的部分,一邊有我們的感受和我們跟自己的對話。

陳賽:這個跟亞里士多德說的“人要實現他的潛能才能得到幸福”,區別的點在哪里呢?它可以給我們什么樣的啟示呢?

李松蔚:我覺得如果你能實現潛能,就不成問題。這個啟示在于,人很多時候都會有怨念——我好像沒有盡力,我知道今天晚上再多讀一本書,我知識就變得豐富一點,但是我今天晚上刷抖音了。很多人都有類似這樣的時刻。我們在這個問題上面是否要責怪自己,可能是我和所謂的理性主義之間的分歧。我覺得與其責怪自己,不如聽一下,對于選擇干什么,我內心的聲音是什么?

陳賽:我之前跟一位哲學家聊哲學和心理學的區別。他說心理學家都想給大家開一個幸福的藥方,讓這個世界充滿幸福;但哲學家會更愿意在他們人生中留一點痛苦的空間,保持不安,保持痛苦。聽你的意思,人應該原諒自己。

李松蔚:我覺得人已經很苦了,不需要折磨自己。

對生命世界有自己的理解和認識,是發展競爭的內在要求

陳賽:你剛才說的其實跟我們當下很多人的處境很關聯——我到底要不要放過我自己。這個時代的競爭已經到了一定的程度,尤其在青少年身上很明顯。比如說現在很多小孩,他們所有的一切都是父母安排的,內心沒有那個聲音。我小時候有這個聲音,但是現在這個聲音已經消失了。

很多年前,我們周刊做一組名為《中國式青春期》的封面報道。當時我采訪了一個北京很好的學校的住校咨詢師,跟你的職責有點像。他當時有這樣一個例子,父母找到咨詢師說“我這個孩子不愛學習,對學習完全沒有動力,你是否可以跟他談談?”咨詢師跟孩子聊過幾次之后,終于明白問題在哪兒。這個小孩告訴他說,有一天我在父母的抽屜里找出了6個房本。找出6個房本之后,我就不知道我為什么還要讀書。我讀書有什么意思?我父母就我一個孩子,我也不是亂花錢的人,可見我未來可以過得很好,我覺得讀書毫無意義,你告訴我為什么要讀書?這個咨詢師想了很久,告訴他說,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如果一個孩子在這個時候有6個房本就覺得自己很幸福,這好像不太對。

李松蔚:因為更早的時候,他從父母那里獲得一個觀念——學習就等于競爭,學習的目的就是為了考試,將來有一個好文憑,找一個好工作,有一個好薪水。這個邏輯鏈條對他來說太根深蒂固了,當這個環節發生崩塌的時候,整個就崩塌了。

但是當我們不那么相信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們就會問自己另外一個問題——假如我已經有6個房本,假如我已經不需要再為了拿一份好薪水去學習,那么學習對我的其他意義是什么?也許我們反而可以借由這樣一個機會,找到另外一種去學習的理由或意義。其實《蘇菲的世界》就是在講這個故事。蘇菲本身是在挪威的背景,整個北歐國家對教育的氛圍很寬松,蘇菲并沒有任何學業上的壓力,她就是單純收到一封信,然后開啟對知識的好奇。

我覺得剛才這個故事里面,可能真正有問題的不是這個孩子,當然也不是他的父母。而是這個社會,這么多年如此單一地定義學習這件事情,但是從來沒有想過學習還有其他的可能。

陳賽:你說得很對。大家都說這個時代最重要的是幸福。如果你問父母希望孩子將來怎么樣,他一定會說希望孩子將來幸福,而不是說將來健康。如果幸福只是一種享受狀態的話,總覺得隱約缺一點什么東西。人要真的獲得一種幸福感,還是需要你做一點你自己認為有價值的事情。

梁永安:總的來說,我們年輕人面臨兩個競爭——生存競爭和發展競爭。這里面包含快樂和幸福。

在生存競爭里面,會容易獲得幸福。如果我有6個房本,要遠遠高于大家的平均值,我就相對幸福。如果人家有10個房本,你面對人家就感覺不幸福。所以快樂是非常相對的,也就很容易不斷擴大和獲得。但是這一塊有一個特點,就是叔本華特別描述的,小欲望實現了,就渴望中欲望,中欲望實現了就變成大欲望,一生就是無窮無盡的折磨。歸根到底,這種生存競爭對人來說是無底洞,也是一個焦慮。

但是發展競爭就不一樣,有一個內在要求,對生命、對世界有自己的理解和認識。

有一次我去云南,我們開車40分鐘到一個山里,之后再騎馬三個小時,旁邊有一些野溫泉,晚上還可以扎營。我看到一些趕馬的人,跟我們一路聊天。他說你們上海人,大城市收入很高。我說很辛苦。他說我知道的,你們盡管錢多,但是沒有我們快樂多。

我們今天談哲學地位崇高,但其實我們人類的科學、哲學、文學等等,比起大自然的智慧差太遠了。你看地球50億年,宇宙這么多年,形成的萬有引力,又是強力,又是弱力,精確又優美。人類能夠活到今天,能夠這樣生存,其實是自然的智慧在襯托我們。我們所謂的自我克制,有時候是發自個體的自然性,有時候特別想伸展。

在云南第二天回城的時候,我發現我那匹馬特別會生活。別的馬專心致志往前走,因為走山路要很注意的。我騎的一匹比別的馬大一歲,它對生活明白得多,路上看到這個地方有葉子要吃一口,那個地方有什么要享受一下。我后來想,這匹馬也懂快樂。而我們就是要拉住韁繩、施以人為控制。其實我們人生的很多痛苦,是我們自己給自己在觀念里面添加的。我們今天要享受自然,要一起快樂。

最重要的是不要失去“我思”這是哲學的根本價值

陳賽:比如“成為我自己”是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煩惱?

梁永安:其實發展競爭是給世界提供豐富的差異,體現在每個個體在這個世界上都有自己對生存的獨立理解,有一種生命的色澤,有屬于自己的東西。比如說《人類簡史》中提到就是工具、技術和認知。我對世界有新故事、新認知,然后我可以給這個世界講述一種新的東西、新發現,不是大批量的工業生產,而是我們自己的天性。晚清、晚明的時候,就說到“人無癡不可與之交”,人活得那么假,當然不行。

自由才能發展。給自己一點自由,給自己一點隨性,給自己一點發自生命深處的感覺和生長,不要過于壓縮。這樣可能會讓我們活得更加有信心。

陳賽:我們很多年輕人或者現代人,有一個執念就是“我要做我自己,我要活成自己”。這個“自己”變得非常重要,是不是從這個角度來說,它也變成一個束縛你的東西,兩位怎么看?

梁永安:現代社會里關于“價值生命”有一個說法我很贊成,進化的文明既包含原始時代的也包含游牧社會的,當然也包含當年農業社會、工業社會和后現代,它在各種發展階段里面都是釋放人性深處的一種內在生命。

我之前走過一些地方,很喜歡法國的普羅旺斯地區,梵高為什么在那兒那么入迷?你會發現時光像流水一樣,歷史也像流水一樣。在里昂的索娜河旁邊賣奶酪的人,我覺得他眼神里面不是光賣這個東西來掙錢的,而是很喜歡這個,他的眼神有光、有種幸福,有種自在。

還有埃克斯號稱“歐洲最美小城”,有一個鵝卵石的小廣場,一個教堂,一個個小攤子,里面有花花綠綠各種種子,形形色色。人沉浸在那樣的生活里面,有那種自在性。埃克斯大學對面那個教堂也讓我很受感動。這個教堂最早是羅馬式的,中間又進行了擴張,又來了一個哥特式的,就又增擴了一部分,好像是巴洛克式的,這三個互相之間很完整地結合在一起。這是人類世界的遺傳。

《蘇菲的世界》里也是一樣的,從古至今,哲學史不是一個否定一個,歸根到底是我們最后獲得了一個大生命。所以我們說人類所有的存在,就像黑格爾所說的,存在即是合理的。不能從后面理解,今天的人可以過成一個原始人,也可以過成一個游牧民族。

每個人適合在怎么樣的世界生活,沒有統一的答案。世界這么大,自然那么廣闊,我們有時候人為地把自己過痛苦了。

哲學主義本質上是帕斯卡爾式的虛無主義。他回答柏拉圖“洞穴寓言”時,說這個“洞穴寓言”實際上可以引導出很多結論,每個結論都正常,而且互相否定。所以思考半天,帕斯卡爾最后達成一個有點兒虛無的結論,但虛無的結論是積極的,就是我思考過。“我思”就是哲學最大的一個特點,思的結果是怎么樣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人不要失去我思,然后面對自己的生活有獨立意志,有探索、體驗、轉換。這是哲學給與我們的根本價值。

李松蔚:剛才梁老師說哲學不是一個否定另外一個,我覺得哲學的觀念是一個補充另外一個,它把可能性不斷擴充。

至于“做自己”,我覺得它確實不應該是一個執念。很多人說在寫字樓當白領,這個就不是我自己,好像非要去西藏、新疆尋找自己。我覺得這個有點非此即彼。

陳賽:我看過一個漫畫很搞笑,一個人說要找自己,背著旅行包攀山越嶺,最后他在山頂找到了自己,是一個穿著西裝革履的人。

李松蔚:“沒找到自己”應該換一句話來理解——我的天性和熱情,在我目前的角色和生活里面還沒有被完全釋放,也許可以在別的地方、別的可能性中補充自己。我覺得哪怕你原來厭惡的一種生活或者被局限的自我,其實也是自我的一部分。你只是有時候會希望通過看一本書或者去一些地方,看到自己很多之前沒有看到的其他部分而已。

陳賽:所以蘇菲的整個過程,她跟哲學家的相遇,都是教她一件事情——用自己的腦子思考。有了思考能力之后,不管社會告訴你什么,有什么框架都可以質疑。這是這本書很大的價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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