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由巴金、靳以主編的《收獲》創(chuàng)刊號在上海出版。這本新中國第一本大型文學雙月刊，依托上海這座海納百川、生機勃發(fā)的中國現(xiàn)代都市，延續(xù)五四新文化血脈，堅守文學獨立品格，“把心交給讀者”。

昨晚，《收獲》65周年慶典第一場大型活動開啟，由微信視頻號直播的“無界文學夜”，是《收獲》第一次通過豎屏方式、以視頻號為載體，走向青年。

程永新，《收獲》現(xiàn)任主編。1982年，他從復旦大學走進巨鹿路上海作協(xié)的愛神花園，至今恰好40年。“在他漫長的編輯生涯里，每天面對著《收獲》這塊金黃色的文學殿堂的牌匾。他春耕，別人秋收。”用作家蘇童的話來說，數(shù)十年來潮起潮落的文學現(xiàn)場，程永新在前沿聽浪觀濤，經(jīng)年累月地審視他人，同時也更加敏捷地發(fā)現(xiàn)自己。

65歲的《收獲》，無愧于“中國最好的文學期刊”。交到程永新手中的接力棒，又會傳向什么樣的方向？

　　程永新 受訪者提供

傳統(tǒng)·傳承

上觀新聞：在愛神花園這40年來，回想起來，首先浮現(xiàn)在腦海里的畫面會是什么？

程永新：第一個畫面，是給巴金先生過生日。

對《收獲》而言，巴老是創(chuàng)辦者，也就是“種樹”的人。我們這些后來者都是在大樹下納涼、被庇蔭的人。每年秋天11月，編輯部總會買好蛋糕、帶著鮮花，一起去巴老家祝壽。

去巴老家，一方面是喜悅，另一方面是很莊嚴的心情。那時候，我剛剛大學畢業(yè)，在一篇篇重讀《隨想錄》。這是一部特別重要的作品，巴老在其中對中國現(xiàn)實思考所達到的高度，至今都是一筆厚重的精神財富。當然，中學時代也讀過《激流三部曲》《寒夜》《憩園》……可以說，巴老在心目中是“神”一樣的存在。

　　第二個畫面，是在這個院子里來來往往的作家。

說起來，這一點也和巴老有關(guān)系。巴金和劉白羽、曹禺、冰心等作家的關(guān)系都很好。他善于團結(jié)作家，用心相處，以誠相待。這個傳統(tǒng)保持到今天。我一直說，《收獲》愿是大海，融匯、吸納從各座山峰上流淌下來的泉水，盡我們所能地團結(jié)絕大多數(shù)作家。

“50后”“60后”的作家，王安憶、莫言、余華、阿來、蘇童、畢飛宇、格非、遲子建、葉兆言、閻連科、孫甘露……都是《收獲》的親密朋友。只要是《收獲》的事情，哪怕再有困難，他們都會不遺余力地參與。

“60后”“70后”的作家，須一瓜、路內(nèi)、小白、鐘求是、張楚、弋舟……再到“80后”這一代：笛安、張悅?cè)弧⒅芗螌帯㈦p雪濤、孫頻、董夏青青等也都是我們的基本作者隊伍。“80后”這一代有些不一樣，代際感比較明顯，通過《萌芽》、新概念作文大賽和其他渠道涌現(xiàn)出了一批作家。我們一直重視這個群體，只要是有才華的作家，就會去聯(lián)系。比如《收獲》最早發(fā)表的雙雪濤的作品《跛人》，在氣息上和《傷心咖啡館之歌》有相通之處，讀來令人驚艷。后來，編輯部一直跟蹤他的寫作，雙雪濤每寫一篇作品，也會給我們看，形成一種良好的互動關(guān)系。《平原上的摩西》經(jīng)過多次修改才予以發(fā)表的。

今年《收獲》長篇專號夏季卷發(fā)表的《火車駛向落日》，是“95后”作家武桐在《收獲》的處女作，一部16萬字的小長篇。武桐是一位年輕編劇，責任編輯和副主編一直與她保持聯(lián)系，修改了半年多，才拿出了這部作品。

　　程永新的窗臺 施晨露 攝

上觀新聞：巴金先生對《收獲》定下的宗旨，就是要“出人出作品”，這也是《收獲》多年來一直堅持的。

程永新：任何事情，只要大方向?qū)Γ种院憔蜁a(chǎn)生影響。比如《收獲》每年的“青年作家小說專輯”，從這里走出了一代代青年作家。再比如詩歌專欄“明亮的星”。讀者有個印象，以為《收獲》不登詩歌。其實《收獲》過去也刊登詩歌。我們用特殊的方法恢復了這個傳統(tǒng)，每期推薦一位詩人，請評論家寫文章。慢慢地，《收獲》在詩歌方面的努力也得到了文學界的矚目。

　　程永新的辦公桌 施晨露 攝

上觀新聞：我看到，您的辦公室里，還有兩位“95后”編輯的辦公桌。這個安排是有意為之嗎？

程永新：這兩年，《收獲》編輯部陸續(xù)進了幾位年輕人。我們的確非常重視對這批年輕人的培養(yǎng)，經(jīng)常和他們開會、聊天，即便是今年上半年居家辦公的特殊時期，我也鼓勵他們不要懈怠。

文學事業(yè)需要傳承，文學編輯也不能后繼乏人。拿我自己來說，受前輩知識分子的影響就比較大，無論是在做人方面，還是在對文學的理解方面，都有很深的影響。編輯要有一雙善于發(fā)現(xiàn)美的眼睛，要以誠待人。作家信任你的人品，才會信任你的眼光和審美，聽從你的意見。新入行的編輯，判斷作品的眼光可能還不夠堅決，穩(wěn)定性也有待加強，這方面需要資深編輯傳幫帶。

我希望編輯部可以形成一種交流機制。我們嚴格健全三審制，每篇稿件要有兩位編輯看過才送到主編手里。這不只是規(guī)范程序，也可以讓年輕編輯與資深編輯有所交流、有所碰撞，互相學習、互相影響。

　　視野·學養(yǎng)

上觀新聞：編輯與作家之間是一種什么樣的關(guān)系？是不是需要“掰手腕”？

程永新：編輯常常被比作“作嫁衣的人”。如果作品像作家的女兒，女兒“出嫁”，要穿什么樣的衣服、戴什么樣的首飾，會征詢別人的意見。編輯就是那個被問到的人。

編輯和作家是非常親密的朋友。當然，也有你說的“掰手腕”的部分。假使編輯說服不了寫作者，他就不會按照你的意思去修改。合格的編輯要讓寫作者信服你是他最貼心的人，所有的建議都是為了把作品“打扮”得更漂亮。

　　上觀新聞：新的時代條件下，對文學編輯有哪些新的要求？

程永新：社會的變化和文學的更替，要求編輯的視野更加開闊。年輕編輯尤其需要培養(yǎng)一種素質(zhì)，能用敏銳的眼睛捕捉和發(fā)現(xiàn)有潛力的寫作者。除了傳統(tǒng)的“純文學”，類型文學、網(wǎng)絡文學都要有所關(guān)注。

今年初熱播的電視劇《人世間》，我要求年輕編輯都去看，專門討論這部電視劇為什么能火。《人世間》原著是茅獎作品。從文本角度來看，當然不能說是盡善盡美的，可從小說到電視劇，導演，特別是編劇起到了相當關(guān)鍵的作用。電視劇呈現(xiàn)了幾十年間老百姓的生活、中國社會的變化。這樣的作品為什么能打動人？是如何點中中國人的“穴位”的？需要大家聚在一塊兒討論。

編輯不光是做案頭工作，不光是看書、看稿，更要關(guān)心生活的方方面面，對當下走紅的文藝作品，要有研究和思考。這也是《收獲》編輯部的一個傳統(tǒng)——營造民主、平等、自由討論的學術(shù)氛圍。在這種氛圍之下，每個人兢兢業(yè)業(yè)地做文學的“守護者”。

上觀新聞：要成為一名好編輯，靠天賦還是靠經(jīng)驗更多？

程永新：一個優(yōu)秀的文學編輯，當然得靠學識靠修養(yǎng)，還的確需要那么一點點天賦。羅蘭·巴特曾經(jīng)概括藝術(shù)家的三種美德：警覺、智慧，以及最為詭譎的不穩(wěn)定性。文學和藝術(shù)是相通的，所以，需要編輯有一點天賦、一點直覺，能對藝術(shù)家的不穩(wěn)定性作出正確的判斷，發(fā)現(xiàn)文本的意義。當然也不能走極端，過于強調(diào)天賦，更多的還是依靠學習依靠經(jīng)驗。遇到的事情多了，自然就能積累解決問題的方法，包括如何與寫作者溝通。

上觀新聞：所以說，好編輯是可以后天培養(yǎng)的。

程永新：是的。拿我自己來說，受前輩知識分子的影響就比較大，無論是在做人方面，還是在對文學的理解方面，都有很深的影響，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對世界經(jīng)典文學的“拿來”問題和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思考。

做編輯，要有很強的學習能力。其實，作家們也是非常善于學習的一群人，他們研究的就是用什么樣的方法講好發(fā)生在這片土地上的故事。編輯的學習不能落后于作家。學習能力還包括理論層面上的思考，我覺得這些都是必須要具備的。只有對外面世界有足夠的了解，對中國悠久的文化有相當?shù)恼J識，才有可能進一步去發(fā)現(xiàn)當代的好作品。我想，這些能力都是可以培養(yǎng)的，或者說可以通過不斷學習獲得的。

作為編輯，要非常熟悉中國文化的歷史，比如從《紅樓夢》到魯迅、沈從文、汪曾祺、莫言、余華的作品，實際上有一種繼承的關(guān)系；對西方文學史，從19世紀到現(xiàn)代主義、后現(xiàn)代主義的作品最好都要系統(tǒng)地讀，只有這樣，才能判斷中國作家的作品是向誰學的，學得好不好，有沒有融入本土經(jīng)驗，有沒有創(chuàng)新的東西。

學習全面了，才能站在一定的高度上。整體的知識儲備，可以幫助你經(jīng)過橫向和縱向的比較，做出相對精準到位的判斷。

彎路·直行

上觀新聞：在愛神花園的這些年，《收獲》有沒有經(jīng)歷過艱難的歲月？

程永新：20世紀90年代初，有一陣，紙張價格和印刷工費上漲得厲害，《收獲》的確有過一段艱難的日子。

前一陣，我去長沙，見到湖南作家水運憲。他的小說《禍起蕭墻》1981年獲得第二屆全國優(yōu)秀中篇小說獎，一舉成名，這篇作品就是我們的自由來稿。當?shù)厝斯芩\憲叫水哥，到長沙見到水哥，我感覺特別親切，有一種親人的感覺。《收獲》最難的日子里，正是水運憲等一批作家?guī)ь^捐款，可以說是患難朋友。

上觀新聞：那段時間，您也想過轉(zhuǎn)行。

程永新：那段時間是一個全民經(jīng)商的時代。我的大學同學在做房地產(chǎn)，慫恿我辭職，讓我管理一家文化公司。我從小跟母親、姐姐住在一起，那時就是想要一套獨立的帶煤衛(wèi)的住房，因此心思有些浮躁，經(jīng)不起誘惑。但是慢慢地，我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經(jīng)商這塊料。我的同學想讓我辭職，要把這家文化公司都交給我。我一沖動也跟編輯部談起過，李小林不同意。她說，以后《收獲》總要交給年輕人的。

當時盡管還有點不情愿，回過頭去看，沒有離開《收獲》，日子過得平靜、平淡，更加適合我的秉性。做生意，要跟人談判，要狠得下心來，我根本適應不了商人這樣一個角色，這也是我后來再也沒想過離開《收獲》的原因。我是比較散淡脆弱的人，很難承受生意場上的大起大落。

做編輯，一是喜歡，不管是在精神上還是生活中，我都樂意與熱愛文學藝術(shù)的人交流、交往，二是做這份工作可能會比較得心應手，可以盡可能地憑自己的能力做得好一些。做其他事情，能不能做好，都是一個未知數(shù)。

“下海”這一年過后不久，我買了一套房子，暗暗有些滿足和欣慰。可再過幾年回頭一看，身邊那些堅持寫作的小伙伴，其實也都買了房子，生活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改善。我心里覺得有些諷刺，繞了一大圈，其實大家都差不多嘛，人生就是這樣，所謂殊途同歸而已。

上觀新聞：雖然您說自己不善經(jīng)商，但在我的感受里，您帶領(lǐng)的《收獲》，身段是靈巧的。這些年，無論是收獲文學排行榜、收獲故事工場、收獲App，還是今年發(fā)行數(shù)字藏品、舉辦里程文學院開放課堂，在開拓新的領(lǐng)域、拓展新的形式方面，《收獲》不斷有新的舉措。

程永新：社會和時代在發(fā)展，從《收獲》的角度而言，我希望它是不守舊的，能夠努力跟上時代和社會的變化。我不適合從事商業(yè)活動，羞于拉下面子，但在考慮問題的時候，我一點不保守。《收獲》可以利用它的資源和影響力，做一些事，從根本上來說還是擴大文學的影響力。只要是對文學、對社會有利的，為什么不去嘗試？

上觀新聞：嘗試未必都能成功，但一直往新的方向努力，沒有半途而廢，就一直在接近想要達成的目標。

程永新：也有人覺得，辦好刊物就夠了，何必去做這些事？但我覺得，文學的邊緣化，包括傳統(tǒng)的文學期刊和閱讀方式，的確受到了巨大的挑戰(zhàn)。

比如這次上海疫情期間，實體刊物難以正常刊印、發(fā)行，電子閱讀的需求量變得很大。通過《收獲》公眾號、《收獲》App、收獲文學榜等平臺和內(nèi)容的嘗試，《收獲》創(chuàng)造了一個更新的接地氣的形象。比如《收獲》App，就要與紙刊形成錯位與互補，推薦更多年輕作者和適合電子閱讀的作品。我們的思維一定不能保守。當然，前提還是堅持內(nèi)容為王。

我們不能說自己是中國第一，但要以“天花板”為志向。《收獲》在文學界的聲譽不錯，我們要維護好這種聲譽。要有這種自信，在上海辦中國最好的文學刊物，這也是我們和兄弟刊物《萌芽》《上海文學》《上海文化》等的同仁們要共同努力的。說句玩笑話，20世紀二三十年代以來上海文化的優(yōu)良傳統(tǒng)，要是在我們這代人手中丟失了，那是很沒有面子的事。

　　《收獲》的獎杯 施晨露 攝

青年·無界

上觀新聞：1987年，《收獲》推出“先鋒作家專號”，余華、蘇童、格非、馬原、孫甘露等一批當時的青年作家集體亮相。每年推出青年作家專輯，成為《收獲》的傳統(tǒng)之一。如今，在《收獲》亮相的青年作家和當年的青年、當年的先鋒相比，有什么不同？

程永新：文學有它自身發(fā)展的規(guī)律。改革開放初期，從那個特殊的年代走來，讀者對歷史的反省、對現(xiàn)實的思考，都是通過小說付諸實現(xiàn)的。在文學閱讀中，人們寄托了自己的愿景和情感。可以說，文學成為當時人們普遍接受的一種“娛樂”方式或者說消遣方式。

隨著社會的變革，人們可做的事情更多了，慢慢地，文學也在變化。傷痕文學、改革文學、尋根文學，都代表了作家們在尋求突破，包括后來先鋒小說向世界經(jīng)典學習，甚至帶著一點模仿。直到20世紀80年代后期、90年代，通過一次次摸索和實驗，中國作家尋找到一條相對寬闊的路。一些標志性的作品都出現(xiàn)在那個時期，比如《長恨歌》《活著》，格非的三部曲，莫言的《生死疲勞》《檀香刑》《酒國》，蘇童的一系列作品等等。

當時，這批年輕作家冒出來，帶著虎虎生氣和激情，有著沖破“禁區(qū)”的熱量和能量。這是文學轉(zhuǎn)型的時期，帶著時代的印記和強大的生命力。

今天的年輕寫作者沒有經(jīng)歷過那個特殊的時期，但我還是要說，每個時代的年輕人境遇不同，他們同樣代表著明天、代表著希望，洋溢著青春的創(chuàng)造力。每個時代都會有屬于它的大作品。年輕人只是需要時間，像孫頻、雙雪濤、班宇……這些年輕作家的作品頻頻上各類年榜，很有實力。很難預見，他們未來還會寫出什么樣的作品，寫到什么樣的程度。

新時期文學發(fā)展的成果，也是改革開放的成果。今天所處的當下，文學的發(fā)展相對趨于平穩(wěn)。越是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更加考驗對世界、對生活、對人性的體察，更加考驗作家的能力。年輕一代的信息來源很多，又經(jīng)過系統(tǒng)學習，知識結(jié)構(gòu)完備。我想，他們對生活的思考、寫作的切入點會與他們的前輩非常不同。相反我還比較樂觀，生活在當下的年輕人所創(chuàng)造的屬于這個時代的大作品，或許暫時還沒有出現(xiàn)，但一定會出現(xiàn)。

上觀新聞：這種信心從何而來？

程永新：年輕一代的作家，信息來源很多，又經(jīng)過系統(tǒng)學習，知識結(jié)構(gòu)完備。知識結(jié)構(gòu)和學養(yǎng)與過去完全不同，他們對生活的思考、寫作的切入點就會與他們的前輩非常不同。比如最近我讓年輕編輯關(guān)注的一位“80后”科幻作家劉洋。他是凝聚態(tài)物理學博士，他的作品涉及的是當代科技發(fā)展最前沿的知識。所以我相信，屬于這個時代的大作品可能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也極可能是和過去完全不一樣的類型和形態(tài)。我鼓勵我們的年輕編輯要與年輕的寫作者交朋友。

作為編輯的職責，就是跟蹤最有才華的人，守候這個時代的大作品。

上觀新聞：去年，《收獲》辦過一場“無界對話：文學遼闊的天空”論壇，參與者有網(wǎng)文“大神”，有茅獎獲得者，有編劇，有公號創(chuàng)始人。主持論壇的評論家何平說，一場活動包容這么多不同“部落”“圈層”的寫作者很少見。而“無界”后來也成了《收獲》很多活動的主題。

程永新：就像我一直強調(diào)的，《收獲》要成為大海，大海是“無界”的。我們要傳承，也要突破。“無界”表明了我們的一種期許，一種追求，文學走出書房，走向廣袤的田野大地，讓文學為人們的生活、為豐富讀者的精神世界，作出更多貢獻。

《收獲》65周年，我們舉辦了一系列活動，在上海的“最高”書店辦展覽；前不久去了湘西，和當?shù)仄髽I(yè)發(fā)起“酒鬼酒·無界文學獎”，還要設立創(chuàng)作基地、舉辦無界文藝青年節(jié)。無界文學獎和其他文學獎項有些不一樣，從它的獎項名稱就可以看出來，包括演繹小說獎、入畫散文獎、傳唱詩歌獎，所重視的是跨界。小說與影視，散文與繪畫，詩歌與音樂，可以發(fā)生各種跨界的可能性，為社會提供更豐富的精神食糧。目前，收獲App已經(jīng)有一些收入，正在慢慢培育收費閱讀。《收獲》要繼續(xù)堅守陣地，要讓我們的后來者能夠繼續(xù)優(yōu)雅地、純粹地辦“中國最好的文學刊物”。這是我的心愿。

人物簡介

程永新，高級編審，《收獲》主編。擔任責編的賈平凹的《秦腔》、蘇童的《黃雀記》、李洱的《應物兄》獲茅盾文學獎。榮獲第四屆中國出版政府獎優(yōu)秀編輯獎。著有長篇小說《穿旗袍的姨媽》《氣味》，小說集《到處都在下雪》《若只初見》，隨筆集《一個人的文學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