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日報記者 顏維琦

第四屆上海國際藝術品交易周舉辦期間，一場緣起陸小曼未盡稿的“對話”正在上海進行——

不久前，朵云軒集團聯合百度“文心一格”和畫家樂震文共同宣布：在12月初即將舉辦的朵云軒拍賣30周年慶典拍賣會上，由樂震文續畫陸小曼未盡稿完成的《夏日山居圖》以及由百度AI藝術和創意輔助平臺——“文心一格”完成的AI續畫陸小曼未盡稿同名畫作《夏日山居圖》將共同進行拍賣。

這將是全球首次人機共創山水畫拍賣。

續畫：跨越半個世紀的邀約

兩年前，陸小曼的家屬帶著陸小曼的未盡稿來到朵云軒，希望朵云軒能為其尋找合適的畫家續稿。朵云軒找到了與陸小曼同傳承賀天健筆法的海派畫家樂震文，樂震文欣然接受了這份跨越半個世紀的邀約。

2022年春，樂震文在陸小曼的底稿上完成了《夏日山居圖》。樂震文告訴記者，盡管對陸小曼所畫題材頗為熟悉，但面對這幅未盡稿《夏日山居圖》，未敢貿然動筆，而是將畫稿放置案幾上，時時揣摩研究。起初，嘗試補了一塊小石頭，先用董其昌的線條筆法進行添補，卻發現與原稿的線條不太一致，董其昌的用筆講究線條的內在顫動，而陸小曼的線條卻直接明了。他推測，陸小曼可能受賀天健的影響更大，賀天健的線條正是講究滋潤明快。隨后改用賀天健的筆法，補全畫作各處細節，此次的用筆使缺補部分與畫作渾然一體，氣息流暢。據此也可推斷，師承劉海粟、陳半丁、賀天健的陸小曼，運用賀天健的筆法更為純熟，這也為陸小曼生平研究增加了關鍵的實證材料。

　　樂震文續畫完成稿 圖片由朵云軒提供

完成畫面細節后，樂震文又添補了遠山部分。陸小曼原作為俯視結構，遠山的補入使整幅畫結構飽滿，視野廣闊，遠近景相得益彰。

　共創：拆解一串山水“密碼”

在樂震文推敲畫作的同時，朵云軒也找到百度公司，希望讓AI也參與到續畫創作中。

何謂皴法？何謂青綠？何謂陸氏風格？百度“文心一格”續畫《夏日山居圖》的創作過程則經歷了AI學習、AI續畫、AI上色、AI生成詩詞等多個步驟。

為了更好地幫助AI學習中國傳統山水畫作的特點，朵云軒提供了陸小曼存世的全部繪畫、書法作品乃至書信筆跡，并協助收集了大量的中國傳統山水畫。

最終，依托AI模型，“文心一格”充分理解畫面內容，形成了尊重原畫、富有創造力并符合中國畫風格的成品。同時，通過層次化處理技術與超分技術使得續畫分辨率達到了超8K極高水平。

　　AI續畫完成稿 圖片由朵云軒提供

一幅畫作、兩種分身——樂震文與陸小曼師承同源，同為上海文史館館員、上海中國畫院畫師，跨越半世紀兩代人的隔空對話，已為海上畫壇的一抹濃彩。AI又同時在陸小曼的原稿上續畫，藝術與科技相融合，衍展出另一抹鏡像孿生的異彩。

有藝術評論家感慨，陸小曼生前遺作存世較少，未盡稿更少之又少，兩幅作品融合了藝術家們對昨日的回溯，對今日的凝視，以及對明日的希冀。

開端：AI能否開創藝術新流派

2022年是中國文物藝術品拍賣30周年，作為中國大陸第一家藝術品拍賣公司，今年也是上海朵云軒拍賣有限公司成立30周年。這兩幅“續畫”作品將聯袂現身朵云軒拍賣30周年拍賣會，開啟全球首次人機合作山水畫拍賣創舉。

AI作畫業已成為國內外藝術界普遍關注的熱點話題，但面對筆觸更加復雜、講究生動靈韻的中國傳統山水畫，AI技術的呈現是否符合專業水準？百度“文心一格”總架構師肖欣延介紹，懷著對藝術家們的敬意和對技術邊界的好奇心，“文心一格”在中國文化和繪畫藝術領域一直不斷探索。此次“續畫”陸小曼未盡稿，對AI提出了人機繪畫流程融合、可控性、高分辨率等三大挑戰。

肖欣延說，AI作畫可控性是當前業界公認的難題。風格、皴法要求嚴格的中國畫，對AI創作是更大的挑戰。

有分析認為，人工智能在藝術領域的學習與創作能力正以蓬勃之勢不斷刷新人們的認知，同時也讓公眾對科技與藝術及文化的融合創新有了更大的想象空間。借助大模型等AI技術，人工智能生成內容有望成為內容生產的新模式。

《光明日報》（ 2022年11月25日 09版）